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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小川:一心为民的好“村官”

更新时间:2010-01-19    来源:    浏览:

       冬日的阳光暖暖地铺洒在浙江省三门县挂帘村坦里山冈上,李玉莲倒了一杯酒,洒在埋着丈夫何小川骨灰的土地上。
 
  山下,推土机轰鸣,挂帘新村的建设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。“老头子,你安心吧,我还会给工人们烧饭的,老百姓很快会住上好房子的。”李玉莲轻轻地说。
 
  去世的何小川,在13年前已经是有着上千万资产的企业家了,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家乡还是一如既往地贫穷的时候,在乡亲们的召唤下,他回到了村里,这一干就是13年。
 
  何小川所在的挂帘村,也是三门县亭旁镇最偏远的山村,全村共有132户420多人。在1996年以前,这里的村民们还在为吃饭发愁。由于人多地少,靠种田为生的村民迫切希望能够有人帮助他们改变贫穷的面貌。
 
  1996年,新上任的村支书何昌寒把已经在城里开厂的何小川请回来一起干。何小川那一年已经59岁。他二十来岁就入党,当过多年村干部,处事公道,为人仁厚,村里人都信他服他。上个世纪80年代,他看准汽车配件市场潜力大,进城办厂,资产已经上千万元。
 
  为何要放弃好日子而回到村里?何小川曾回忆说:“虽然我已经富裕了,可村里确实太穷了,当时想回来帮一把。”
 
  把厂子交给儿子后,小川和何昌寒等村干部一起,两个月接通自来水,然后开始修公路。何昌寒说,小川就是经常自己吃亏,来帮助村里。因工程需要,村里要迁坟,有3位坟主选来选去,对新坟地就是不满意,一开口,原来是看中了小川家的好地,小川说:“行。”
 
  挂帘村集体没有一分钱,修路需要钱,小川一边向上争取,一边自己垫钱,最后垫了3万元。
 
  铺水泥路面历时7个月,工程管理人员和村干部都在小川家吃饭。邻村大溪下的老支书何邦淼说,顿顿一两桌,有鱼有肉有海鲜,吃得他们都难为情了。小川老伴李玉莲很好客,一次不去吃就问你:“嫌吃得不好啊?不嫌就来吃。”村干部何昌野说,就这样,小川却从没向村里报销过一分钱。
 
  路修通了,怎么致富?小川和何昌寒商议农闲时开垦荒山建茶园。说干就干,于是千万富翁跟村民干一样的活,改造出510亩茶园。两年后,到了即将采摘茶叶的时候,小川却将茶园无偿承包给全村各户,结果,茶园成了下金蛋的“鸡”--茶叶价格年年攀高。如今,茶叶成了挂帘村的大宗收入。
 
  何昌野说,13年来小川一趟趟跑县里,要来各种扶持资金总计上百万元,却从来没报销过一分钱差旅费、招待费。前年4月,村委会海选,70岁的小川恳请村民不要再选他。结果,挂帘村286张选票,小川还是得了252票,这是亭旁镇106位村委会主任中得票率最高的。
 
  2007年4月,何小川发现自己尿血,到医院一查,竟然是前列腺癌,随即做了手术。半个月后出院,他没休息几天又要去村里,家里人坚决反对,可他说:“村里还有一件要紧事,不做完,不能歇。”
 
  要紧事就是挂帘村要整体搬迁。挂帘村,意为像帘子一样挂在山腰上。最近几年,年年塌方,已经压死了几头牛与猪。2007年,省里确定挂帘村处于地质灾害点,必须整村迁移。
 
  回村后,何小川每天早上6点钟出工,背着一个药壶,带着村民四面勘察,寻找新村址。11月,新村开工。缺少资金,小川就垫资80多万元,昌寒垫资20多万元。
 
  小川天天去工地。村民何金赏说,排水沟的每一块砌石是不是牢固,小川都在一旁盯着。看见有些马虎的地方,他就叫返工。小川说,这是以后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。
 
  当土地平整进展顺利大家沉浸在喜悦之中时,小川的身体却顶不住了。尤其是2008年,浙江高温,三门有很长时间气温都接近40摄氏度。一天,老伴李玉莲见小川脸色不好,让他歇一天。小川不肯,老伴急了,锁上大门不让走。小川说:“歇在家里,看不着工地,我只会更操心。”贤惠的老伴拗不过,流着眼泪开了门。
 
  一个月后的一天,烈日当空。小川正在工地上,突然说:“我站不住了。”没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,他一头栽倒在地,昏迷了过去。村民们赶紧把他送医院,诊断结果是癌症复发。
 
  去年8月份,何小川的病情进一步恶化,骨瘦如柴,不时昏厥,又住院了。全村人一拨拨赶到医院来看望他。
 
  那段时间里,白天,小川笑呵呵地接待村民;夜里,老伴发现他背地里偷偷在流泪。他对老伴说:“老百姓真好啊,你做了一点事,他们都牢牢记着。我心里愧疚,迁村的事做了一半就撂下了,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弥补了。”
 
  12月17日,挂帘村新村项目正式奠基。何小川原本打定主意回村里亲眼看看,但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,连着五六天不能进食。为了回村,12月16日下午,小川强迫自己喝下半碗粥。但是专家经过会诊一致认为,小川目前的身体状况,绝对不能回村,最后他只能通过电视看开工仪式。当看到县领导高声宣布开工时,何小川的眼眶湿了。
 
  奠基仪式上,三门县亭旁镇党委书记叶邦汉向村民们描绘了挂帘村的未来蓝图:那将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村落,坐拥青山绿水的风景,又能轻松享有现代便利生活。村里的大路宽20米,小路宽8米,楼房抗震能力达8级以上。
 
  据挂帘村党支部书记何昌寒介绍,挂帘新村的建设分配方案已确定,预计2010年年底完工。每户村民只需交1.5万元钱,就可拥有一间造价6.3万元的三层楼房,其他费用由村里负责解决。“挂帘村凝聚了小川的生命,我们要一辈子记得他。”何昌寒说。
 
  12月21日下午4时15分,何小川溘然离世。他的家人说,老人家是含笑离开的,很安详。
 
  12月25日,何小川遗体告别仪式在三门县举行,数百名挂帘村村民前来悼念。根据何小川遗愿,希望骨灰撒在村边山冈上,能看到新村最后的模样。挂帘村村干部和村民连夜赶工,在村附近最高的山冈上铺出一条4公里的砂石路,让小川走好。
 
  何小川走了,老伴李玉莲又回到了村里老屋。这位多年来经常无偿给村里搞建设的人烧菜烧饭的妇女说:“小川临死前说了,要我替他守在挂帘村,要给建设新村的工人和村民烧饭,要看着乡亲们搬进新家。”